16 May 2016

【话剧】南海十三郎(2016年重演)


        亲身到现场看《南海十三郎》话剧一直都是我的梦想,2014年此剧首次在新加坡演出时,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圆梦了,无奈因故还是留了遗憾。今年,《南海十三郎》又重演了,这次去了新加坡。为了弥补遗憾,就算再不怎么不想到新加坡也得去了。还是那句老话:原班人马都几岁了,这话剧演少见少,现在不看,更待何时?

我这次选看两场,第二场和第三场戏;连带2014年的,我共看过三场。三场下来,我的视野像是个逐渐调校成功的变焦镜头 —— 从远处山上谁是谁都看不清楚,到台下第一排、第三排连皱纹都看得见的近距离;从一只手指头就能遮挡掉、人像蚂蚁般大小的距离,到像是仰望巨人般的放大效果,真妙!正因如此,层层递进的感觉让我一步步更接近这话剧的感觉,让我看到更多的东西。

我必须声明,如果你想看很有深度的评析……抱歉,你找错地方了!没错,我是很喜欢这作品,但我认为《南海十三郎》的好不需要我再去评论什么,一来我没这个能力,二来这不是我想写这篇东西的原意。这篇博文更像是一篇现场直击的文字记录,免不了花痴一下。(撒花)

= = = = = = 撑 撑 撑 撑 撑 撑 撑 撑 撑 撑……茶 笃 撑! = = = = = =

剧院内的灯光暗下,讲古佬就登场,一段穿插着数白榄的开场白后,就轮到又老又脏的乞丐版十三郎登场。我曾幻想过,为了这一幕要是能当第一排的观众被他出场时骚扰,是多么幸运!要是真有机会,我还能配合他演一小段互动一下。不过,幻想终究还是幻想,定时吃药就不会有幻觉了。啊,还是回到开场吧!

连续两晚,我没能在十三郎开口之前察觉到他已经在台下边等候上场,或许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讲古佬的呈现方式,从开场的那一秒就马上抓住了我的目光,一下子就入戏了。在第二场演出时,聚光灯打下后,十三郎走没几步就拍拍身上的“灰”(爽身粉也!),然后就转向观众,意思意思跟第一排的观众打招呼。也许是赞助商的保留席,也许是观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让这一连串上台的步骤少了看头。真遗憾!要是我坐在那里,情况就不同了! 最后一天演出时,聚光灯打下后,十三郎直接往舞台中间的登高木箱走,眼看他快要忽略完所有的前排观众,我很是意外,难道是被冷落了两晚,他今天不再想热脸贴观众的冷屁股?(心里OS:Oh no,别这样!)突然,他停在距离登高木箱只有两三步的地方拍掉身上的“灰”,就准备上台。

在我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幸好同行友人及时以一声“十三叔”换来他的停顿。更意想不到的是,原本已经一脚在登高木箱的他,居然转身下来,望向我们。他微低着头,炯炯的双眼从眼镜上方探了出来,随即从眼镜后方投射出的犀利眼光,是他那头乱发和那身破衣丝毫也掩盖不了的。他微微扬起左边嘴角,很有戏地奸笑着往前走两步,再顿了一下。我相当肯定他已认出我们来,只是不知道他想出哪招,甚至怀疑他的乞丐棍会打过来。我心跳加速,倒吸了一口气,不由挥了一下我拿在手中的手帕,像剧中时代“choi”的那一下。一笑。我想,君豪可能看到第一排的auntie有点被吓到(我们都见到!),所以只是用眼神将我们“杀死”就转身上台了。为了这段小插曲,十三叔推迟了上台的时间呢!边写边回想起的时候,会好奇那段时间里,其他舞台上的演员是如何处理的,因为我的目光全在十三叔身上,无暇去看其他演员的表情。

相较于第二场的演出,君豪在尾场的演出多了很多古灵精怪的小动作,如双边挑眉和单扬嘴角,也给了我们几个很多眼神的接触。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们很清楚,会有这一连串的动作、眼神接触全因为他知道我们的坐位。电影可以有彩蛋,话剧也一样可以有!而在新加坡的最后一天演出时,君豪就送了我们好多颗彩蛋。

2014 PK 2016

《南海十三郎》的故事没变,二十年来(对,明年就踏入第二十个年头!)讲的依然还是那些陈皮老姜;能改变的,只能是剧中的人,或物。我没追上首演,而目前市面上所见的VCD也是为了公开发行而在重演时录制的。那是目前大家可以追溯到最早的版本。若是撇开视线受限制的VCD,我只能拿2014年于新加坡的演出来作比较。

        这次演出的布景设置跟上一次大同小异,只有几张大特写背景让我看得很不顺眼。

  1. 太史第:背景图片是一对大大个的大宅院式金属门把,那兽头环形门把已将图片填满了八九分,剩下的就是木门。从十三郎家道从容到家道中落都一样,仅以亮丽和生锈、脱漆来区分前后期。我觉得,这次剧组选用的背景图片有不妥。用一个物体的图片来标签一个地方,这种呈现方法或许是我们读书时期常见的处理方式;但《南海十三郎》毕竟是由专业话剧制作团队搞的,背景图片应该有所发挥,或深入浅出地说句:处理方法不应该这么粗糙。当背景换上金属门把的大特写后,配上背景前的演员和道具,会让我错以为太史第的人都在大门前进行所有活动。可不是吗?那么大一个金属门把在演员们和道具的后方,根本就不符合近大远小的透视规律。
    相较于之前的背景图片,真的差远了。以上两图是之前演出的剧照。虽然背景中的屋檐不小,还是可以营造出从屋内望出屋外的视觉效果。
     
  2. 码头:这一幕是讲述Lily要离开香港回上海,而十三郎前往送行。我第一天看到这幕的时候,就被背景图片搞到分心了好一阵子,完全没听到、看到台上在演什么,因为背景图片看似一轮明月。就那个年代而言,轮船会在晚上开吗?我不认为会。基于之前的背景图片都是大特写,我不排除背景图片其实是个大轮胎,即外面一圈黑色的是轮胎,而中间白色半圆形的是轮胎中间的空洞。若朝这个方向想,码头布景就成立了,因为轮船是停靠码头,而轮船的船身挂着起到防撞作用的轮胎。只不过比例的问题又来了!偌大的荧幕并没有将轮胎完整的呈现,也就是轮胎非常大,若以演员的身高作视觉比对,轮胎的直径有六至八个成人身高那么高。试问世上有那么大的轮胎吗?还是说剧中的人物都变成Ant Man的尺寸了?无论怎么看,都不合理。 

  3. 军营:在军营的几场戏都以一张类似这图为背景图片。这图是我弄的,颜色也是根据我所见而调成的。在剧场内,这个背景图片给我的第一印象不是跟军营有关,却像极了搞生日派对所用的那些小旗子。同样是因为之前的背景图片都是大特写,我开始联想它的全貌,然后才猜想这应该是青天白日旗。由于这次的巡回演出地点,除了新加坡演三场,其他场次都在大陆上演。基于国情,大陆不能出现“青天白日”;甚至,为了避讳,连“青天”也被调成这样了。如果是国情问题,为何剧组还要坚持用“青天白日”呢?为何不可以仅以飘动的红旗之类的方向作为背景?即使我不计较这面旗的问题,视觉问题又浮现了!依旧破坏了近大远小的透视规律,又或是让观众差点就以为自己在看Ant Man版的《南海十三郎》。

        至于灯光效果,我感觉是这一次的场地会较好些。不止灯光的颜色比较亮丽,而且也比较集中,让台上的演员都比较立体。印象中,上次在嘉龙剧院(Kallang Theatre)的灯光比较散,让坐在楼上的我看见台上的效果像是过度曝光的照片。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座位远近而致的,因此对器材设备有所保留。即便如此,我对其中一幕的灯光效果安排还是有意见。在薛觉先拜访太史第时,他小唱了一段《寒江钓雪》。在这个演唱部分的前段,灯光是打在舞台上的所有人,因为太史一家和薛觉先都是焦点;随着薛觉先的声音,十三郎掉入了自己的回忆世界里,原本照在所有人的灯光,仅剩下几盏照着薛觉先、十三郎和从后边上台的Lily。我觉得,后半段应该是属于十三郎的内心世界,所以灯光应该像2014年那样只照耀着十三郎和Lily,从而以灯光划分出此时此刻的十三郎和Lily在同一个空间,薛觉先和太史一家则是在另一个空间。

        《南海十三郎》的道具其实很简单,一对万用铁架、桌椅各数张、书本钢笔、茶具,还有一些其他小东西。我之前没办法留意到那万用铁架,直到亲身看过2014年的演出后,才真正感受到它的存在。之前看的时候,我会很欣赏剧组对万用铁架的安排与运用,觉得都很到位,这次却不同了。连续两场,印象中好像有一两幕戏让我觉得只上一个万用铁架不足以呈现出场景,让那场戏的布景像是缺了个口。最让我看不过眼的,是讲述唐涤生突然逝世的那幕戏,地点设于利舞台门口外。先来说说那个万用铁架。上图中,十三郎坐着的就是我所说的万用铁架。从照片可见,正面是有横架的,而背面就只是平平的一块铁板。回到利舞台的“穿崩”。2014年的这一幕戏里,一对万用铁架是背向观众,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并站满了“警察”,那平平的背面就像是利舞台入口处的两面墙;这次基本上是同样的设置,唯一不同的是万用铁架是正面对着观众。试问一个剧院的入口处,怎会有横架?这完全不合理啊!

        就我所知,《南海十三郎》并没有限制观众年龄,但剧中会出现一句粗口和好几次的抽烟戏码。这次在新加坡的演出,粗口是保留了,不过抽烟只以动作取代,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真的点上香烟。对此,我感觉像是没有白饭的晚宴,十道菜是吃饱了,但好像还是少了点什么。我一直觉得,像这种不能点火只能作状的演绎,还是留在学校里就够了;一个商业的、专业的团队应该没有这层面上的顾虑,毕竟都是成年人。要是真的那么无关痛痒,不如索性删掉这戏码?针对这点,其实还有另一个可能性。在新加坡第一场演出的前一天,主办单位的脸书上玩了一回直播,主要是让君豪宣传一下,并带观众看看后台。原本只是单纯拍一下大家彩排前的样子,没想到杨英伟(如果你有看《真情》,你一定知道木川)跳出来大爆料说君豪吸烟被罚款。我不知道这根之后演出没有真点烟有没有关,纯粹是提出一个可能而已,希望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不然我会觉得艺术被条规扼杀了。

        全场演出里,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Lily之歌》被改编了!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新的版本!《Lily之歌》可说是我全剧最喜欢的那部分,并不是单纯地因为它好笑,而是这首歌的词、曲、唱都和剧情配合得非常完美,成功地刻画出十三郎拙于处理感情的那一面。改编之后,曲子把原有的小提琴弦音,换上了西洋鼓声和铜钹声,整体效果少了十三郎该有的风雅和痴……痴心一片的痴,有的尽是傻气。不确定是否鼓声的影响,节拍虽然没变,但歌曲唱起来比较急促,整首歌不顺畅之余,还让人听起来有丢拍的感觉。还有,鼓声钹声听起来比较吵,加上这次像是降key来唱这首歌,以致音乐略盖过了歌声,也摧毁了旧版拥有的飘逸梦幻感,让整体效果失色许多。连续听了两晚,我非常遗憾我最爱的《Lily之歌》如今被洗刷得只剩下“好笑”而已。

岁月不待人?
        自首演起,二十三年以来,唐涤生曾由起码三位不同的演员饰演过,当中以潘灿良担当此角的呼声最高。我确实也不认识其他的饰演者,就算是现在网络上流传着的话剧影片里的那位演员,个人也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还是觉得阿灿是不二人选。上次的坐位很远,根本看不到台上的人长什么样子。我知道那次也是阿灿演的,因为他回归团队了,但单靠声音的传达,还是会觉得少了点什么;这次终于有机会中距离、近距离观赏到这“两师徒”的演出,未开幕就已经兴奋到不行了。

        我第一晚的坐位还是有点距离,但已算看得清楚了。轮上这一幕时,我已经热血沸腾,只是……呃,是我水瓶座生性比较冷吗?怎么这股热血这么快就冷掉?没多久,我心里留下个结论:岁月真的是把杀猪的刀呀!此时此刻,两人站在台上,实际年龄较小的阿灿,让唐涤生在外型上比十三郎更像大叔,这视觉效果不对啊!岁月不饶人,这没话说,但没想到整段拜师戏码下来,我感觉到阿灿的演出少了那团火,让这场戏的火花减弱许多。幸好,后面师徒重逢的那场戏里,以阿灿现有的外形和气场,倒是更像一代名剧作家。穿上三件式西装、刘海往头后梳高,台上的阿灿真帅!那到底是因为岁月不饶人,所以力不从心?还是因为演过太多次,所以到了瓶颈?我会不自觉地将阿灿跟君豪比较。君豪占了整部剧绝大部分的戏份,却不见有杀猪刀的痕迹,而阿灿的戏份只有两幕,我想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呢,也有可能阿灿像焦媛那样身体不适,所以演出失水准。嗯,是的,焦媛在最后一场演出时声音沙哑,也许是肉骨茶吃多了吧?一笑。



后记
        不少人曾经问过君豪,同一个角色演了二十三年,不会腻吗?不会遇到瓶颈吗?他每次的回答几乎一样——日子渐久,自己对角色的认识和体会更多了,就可以有不同的演绎方式,甚至有不同的诠释。简而言之,即随着角色成长。你若是看过以前和现在的演出,一经对比,或多或少都能发现其中的相同与不同。他不止一次提过,他会把《南海十三郎》的话剧、电影剧本随身带,得空就拿出来翻看,觉得这样温故知新很好。我想,估计就是因为他个性如此,让他可以给一个演了二十三年的角色带来不同的诠释,为观众带来不一样的演绎方式。譬如十三郎临死的那幕戏,以前君豪认为十三郎到死的那一刻都还很执着,因此他的眼镜是死了都要戴;但现在觉得十三郎在晚年已经学会接受并放下,所以改以抛开眼镜(什么牌子的眼镜啊?好耐摔噢!)而死的演绎方式。

        我不曾把君豪当成艺人,在我眼里,他是一位非常专业的演员。私下的君豪,其实非常平易近人,甚至有可能在街上与你擦肩而过却没被发现;但舞台上的君豪,犹如一块被展示的宝石,发光发亮得夺走了所有观众的目光,让人不舍得将视线移开。不得不说,看他的话剧演出真的是一场至高无上的享受。以影片和现场的合计,我已经不知道看过《南海十三郎》多少遍了。直到如今,我依然能够为剧中的诙谐而开心笑,也会因为感触而泪汪汪(呃,可能有点夸张,但哽咽是有啦!)。这就是经典话剧的魅力,百看不厌,连续看了两场现场演出更是一趟奇妙的时光之旅!试问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妙呢?

        答案是……有!跟十三叔合照!是十三叔哦~~~不是谢君豪。有幸得朋友的安排,我美梦成真了。看到十三叔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感觉像是从荧幕跳出来般新鲜,笔墨键盘配上谷歌大神都难以形容。我曾跟君豪合照过,但眼前的十三叔还是让我看呆了,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由于时间紧迫,加上自己有点看呆了 ,扣除跟其他演员(不是全部啦!)合照的时间,其实我没时间跟十三叔多说两句或多问两句。嗯,我好多疑问啊!没关系,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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