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January 2016

刀下留人(2015)

英文剧名:The Executioner
集数:26集
类型:古装、伦理、武侠
演员:黄德斌、邵美琪、杨明、龚嘉欣、姚子羚、陈山聪、胡枫、吴岱融、罗乐林、康华、张景淳等。

 

        一直以来,戏中的稳婆和刽子手一角由称不上是绿叶,也叫不出名字的演员们来饰演。饰演稳婆或许会比较好,总会有几句对白,因为稳婆不可能默默地接生;但饰演刽子手的人,一般上是一句对白都没有,而镜头也基本上是千篇一律的诠释,即拿下死囚颈后的白色牌子,然后挥斩,偶尔就多一个往大刀喷酒的动作的。这次,稳婆和刽子手终于有出头天了!

        单看剧名,我会认为它是武侠或跟古代查案有关的电视剧。“刀下留人”四个字在第一集就被花蕊红(邵美琪饰)喊了出来,还以为喊了就有所改变,因为过往的经验告诉我,这是让死囚逃过一劫的桥段。没想到官员和侩子手只停了一下,官员没说什么,刽子手刀下留不了人。然后,在往后的二十五集里,不曾再出现“刀下留人”,而刀下也没留着任何人。

        在我看来,与其说这是一部伦理、武侠的古装电视剧,还不如说它是一部用伦理、武侠包装的古装爱情电视剧,说的还是中年人的爱情。说到爱情戏,除了王子与公主式、贵公子与穷家女式、校园风云人物式,还有一种就是日久生情、细水长流式的。相较于其他,我更喜欢最后一种,无他,只因为这是最贴近生活的。叶常绿(黄德斌饰)是一位突然出现在花蕊红家的陌生人,两人的个性形象可说是一正一反的:叶常绿沉默寡言目无表情,令人难以亲近;花蕊红开朗乐观处处为人着想,城中的人都喜爱她。两个不相干,也看似很难相干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和认识,渐渐地变成互相欣赏。这不就是现实生活中经常发生的事情吗?有别于一般的爱情戏码,《刀》的男女主角并没有明确地说“我爱你”或“我喜欢你”,就连常见的示行为或对白都没有,却以很细微行为或淡淡的对白,一笔一笔、渐进式地刻画出两人之间的情感。这条感情线的第一个高潮就是叶常绿浪漫爆表的守护宣言,但其实两人之间的对白是这样的:

花蕊红:我来这儿是想请你帮个忙。
叶常绿:(苦笑)我现在还可以帮些什么?
花蕊红:你会杀人,自然知道自刎的方法。
叶常绿:自刎?你想……
花蕊红:你说的嘛,人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受到痛苦的煎熬,沉沦在绝望之中,生不如死。要避免,我就要在我承受不住严刑逼供之前先行了断,那我就死得干脆,死得自在。
叶常绿不语。
花蕊红:你说自缢好不好?
叶常绿:自缢是颈椎折断而死,会快,但是你不是随时都有绳子可用。
花蕊红:那……切腹呢?
叶常绿:切腹是失血过多而死,会慢,但是你连绳子都没有,又何来有刀?
花蕊红:那……咬舌!
叶常绿:你不是怕痛的吗?
花蕊红皱眉,陷入为难。
叶常绿:服毒应该可行。既可以保全尸,也可以早作准备。
花蕊红:服毒?未必死得了,万一他们有解药,怎么办?这方法行不通。唉,真没想到,一个人想死都这么难!
叶常绿:还有一个方法可行……
花蕊红:是什么?
叶常绿:到时候,要是你真的不行了,让我来,我帮你补一刀。
花蕊红:到时候你会在我身边?
叶常绿:你有需要的话,我会在你身边。

让医生为自己的亲人、爱人动手术,已属难事,因为有心理压力;让侩子手亲手斩死自己所爱的人,岂不是生不如死吗?叶常绿愿意以他那刀不见血的斩头技术来守护花蕊红,这样的宣言远比偶像剧里面的那些爱的宣言更为动人。

        不得不说,TVB近年来的剧中人物名字都蛮玩味的,在《刀》里的男女主角名字更是绝配!花配叶,绿衬红,还未演到互相欣赏的阶段,观众就已知道他们是一对的。当然~~~聪明的观众肯定在第一集就已从海报或片头曲得知了,但如果每次都这么做,肯定会少了很多惊喜,也辜负了编剧的心意。

        人物名字妙,但更妙的是那朵贯穿全剧的彼岸花。彼岸花,学名为石蒜,雅名为曼珠沙华,亦俗称为地狱花、死人花等。其花期特别,在花末期或花谢后才长出叶子,所以彼岸花花开时看不到叶子,长出叶子的时候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因此才有“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生生相错”的说法,也带有孤独的意味。传说中的彼岸花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沿路大批大批地开着这种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以血液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是这长长黄泉路上的唯一风景与色彩,而人们就随着这些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与阳间分离。花蕊红和叶常绿的命运就像彼岸花,两不相见;而花蕊红的命运正如彼岸花的传说,自她从万贵妃(康华饰)手中接过这盆花,就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地走上死亡道路。彼岸花虽不曾受到祝福,花与叶生生相错,却生生相守,千年轮回许下永生永世在一起的诺言,这不就是最真挚的爱情吗?

        除了邵美琪和黄德斌的主轴故事线,《刀》的二线戏份也相当重要。无论是赤映霞(简慕华饰)和赤知秋(杨明饰)的姐弟故事线,还是阮素心(姚子羚饰)和墨守成(李霖恩饰)的旧情人感情线,都成了故事主轴的支撑架,让整部剧更为立体。

        古今中外的影视作品不乏大团圆结局,TVB的作品更是如此。对此,不能盲目地批评这就是不好,毕竟电视剧是大众娱乐,观众群里有大部分人是喜欢happy ending的。这次,《刀》一翻TVB的常态,不再是“主角不会死”。无论是剧名还是行刑前意外的一场雪,花蕊红终究还是死了。剧名为“刀下留人”,可刀下从未留过任何人,那把鬼头刀不止断了死囚的魂,还让他们的亲朋好友欲断魂。尽管如此,头可断情却难断,越是真挚的爱情,在生的人越是觉得痛。这是TVB罕有的凄美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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